第七百三十七章回忆(八) (第1/2页)
“沈杜若。”
梁氏收回手,目光笔直地看着我。
“他不知道我来,入夜前,他让我把你送走。可我想,你大着个肚子能去哪里呢?要是被人发现,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。”
是的。
我没有地方可去。
他如果真要破釜沉舟,我只有陪葬这一条路。
“你把孩子生下来,我把素枝留给你,你混在下人当中,没有人知道你曾经为他生过一个孩子。”
梁氏深深吸一口气。
“你是沈家的独女,在太子府的身份只是个女医,事情再怎么牵连,也牵连不上你。退一万步说,就算牵连上了你,孩子至少能活着。”
我不怎么相信:“他真的能活?”
梁氏眼底满是孤注一掷的勇气,“只要你敢生,我就能保他活,我真的有办法。”
我的血都凝固住了,脑子没办法思考。
我二十四年只活在了医术和草药的世界里,完全不懂他们这些人的手段。
“沈杜若,你懂他吗?”
梁氏忽然轻笑了一下。
“他真的就是个孩子,很善良,很温柔,很多情。大婚那天他掀起我的红盖头,明明心里不喜欢,脸上也都是笑,一点都不为难我。
他待每个人都好,唯独苛待自己。
你别看他温温淡淡,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,其实每一件事,每一个人都在他心上压着。
沈杜若,你还记得唐之未吗?
唐之未进教坊司的那天,整整十二个时辰,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一口水米都没有
喝。
去年九月初九那场病,你知道他为谁生吗?
为唐之未啊。
唐之未终于从教坊司出来,进了尼姑庵,他不好去看她,就让我远远去看一眼。
我看了一眼,心酸的眼泪忍不住。
他呢?
唐之未是他恩师的独女,是他从小就看着长大的女孩儿,他得多难受啊。
这事压在他心头整整八年,你说,他能不大病一场吗?”
梁氏晶莹的泪落下来。
“沈杜若,我为什么算计你?是因为这些年来,你是唯一一个,能让他眼里有亮光的人。
沈杜若,把孩子生下来吧,这样你也能活命,孩子也能活命,也算给他留个后。”
我问:“那你呢,世子呢?”
梁氏含泪轻笑道:“我和世子陪着他,总要有人陪着他的!”
……
元封三十一年,七月十四,晨时。
大凡生产,自有时候,未见时候,切不可强服催生滑胎等药,若势不得己,则服之。
切不可早坐,及令稳婆乱动手。
凡催生药必候腰痛甚,胎转向下,浆水破,方可服。
大法滑以流通涩滞,若以驱逐闭塞,香以开窍逐血,气滞者行气,胞浆先破,疾困者固血,固血如闸水于舟最稳当。
催生只用佛手散,最稳当,又劫捷。
沐浴更衣后,一碗催产药服下去,巳时开始阵痛。
刚开始是零星一点小痛,阵痛间隔半盏茶的时间。
两个时辰后,我嘴里咬着布,痛得死去活来,浑身像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。
稳婆姓
陈,世子就是她接生的。
她在这一行干了几十年,相当有经验,不停的在我耳边指点我,要如何呼吸,要如何用力。
我见过很多妇人生产,也知道很痛,却不曾想会痛成这样。
血管在身体里爆裂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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